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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一位失去爱子3年的白血病患儿父亲的心灵对话

2019-04-11

每年四月,是我最“难过”和纠结的日子,这缘于一位曾经的患儿及患儿父亲与我的约定一份已践行了4年的嘱托……

@第一封信

2013年,我还在华西附二院工作。4月26日,我意外收到了一封厚厚的信,打开来是一叠钱和一封手书:“周教授,我是XX床患儿小杰的父亲,孩子入院两周以来,您的医者仁心令我们感动不已。孩子患病是不幸的,而能够得到您亲自医治又是那么的幸运!我们无以为报,尽管我们现在比较困难,但还是决定向您组建的 ‘晨燕爱心账户’捐些钱,多少不论,心意为重!……”

这份特殊的心意,通过我的手,迅速汇入了当时的一名贫困白血病患儿小虎的治疗账户中。这份感动支持着小虎一家四处借贷坚持治疗,他们这份病友之间的友情也一直感动和激励着我。

不幸的是,小杰患的是高危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,在2014年2月复发了。小杰的父母反复商量,为了让孩子有限的生命尽可能减少痛苦、得到尽可能多的快乐,这一次,他们选择了放弃……作为医护人员,虽然心有不甘,但本着对孩子生命的尊重,对孩子父母选择的尊重,在应邀与小杰一家三口一起拍了张全家福后,我忍痛含泪送走了他们。

@第二和第三封信

临别的当口,我收到了孩子父亲的第二封信,信中写到:“儿子的患病,让我们不得不信命。任何疾病都有‘好不了’的百分比,可能命运让我们选中了那‘好不了’的可能性。但幸运的是,周教授您在我们一家的人生坠入黑暗之时,为我们点亮了一盏灯……儿子得病是一场命,而得到您的医治是一份缘,我们家长就渴望这份缘能够一直续下去;待到真是缘尽的那一天,让儿子给您叩个头,我们全家真心感谢您……别为失去的哭泣,为还留在身边的一切微笑。我想,儿子幼小的心灵也会留下在您这儿获得的美好记忆……无论结局如何,我都会把自己每年4月份的工资总额捐给‘晨燕爱心账户’,或许这也是儿子的心愿……”

小杰于2014年4月离开了,他父亲的第三封信传递到了我的手中,信中写到:“随信附上我4月份的工资2600元,希望其它孩子能感受到些许的温暖……春天到了,也有照不进的角落。但风雨总会过去,祝好人一生平安……”随信附上的这份爱心款,捐入了当时的一位白血病女孩黄黄的账上。

@更多的信

2015年4月的第一天,小杰父亲的来信与爱心款如约而至:“爱子已逝一年,人虽走,情仍留……纸短情长,祝您身体健康!祝白血病患儿早日康复。”每年如此践约,定会触动孩子父母内心最深的伤痛,也令我既难过又纠结。思虑再三,我托人转去了我的一封回信,婉言拒绝他今后的约定。可孩子父亲收到信后,即刻打来电话:“只要华西二院还在,白血病爱心病房还在,周教授您还在,我们的承诺便永远在……”

2016年4月1日,小杰父亲的来信及爱心款再次传递到了我的手中:“随信附上XX 元,数目不多,但愿能为某位孩子带去些温暖……前些日子,也有白血病家长问我怎么渡过那些艰难的日子,我久久无语……最后说了一句去看周晨燕教授的微博吧……”

2016年5月,我调入四川省人民医院,在微博上曾经提示说:“也许随着我的离开,希望令我动容又纠结的诺言也随之终结……”

今年3月底,小杰父亲发来短信:“您在哪,我的心意到哪!矢志不渝!”4月初,清明节刚刚过去,孩子的父亲再次来信写到:“吾儿离开我们已经三年了,当初患病救治的情景尤如昨日。您的医德仁心,我们铭记终身!随信附上1600元现金,请周教授代为处理。如果能为哪位患病儿童带去些暖意,也算是遂了我们的心愿……”          

(儿科  周晨燕)